第2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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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这个下午是在泳池中度过的。
  弯月的温泉冒着汩汩的热气, 为铁灰愈发地看不清外面的玻璃幕墙上染上雾气。原来就看不太见的空中走廊现在更加模糊了,在袅袅的白雾中荡漾。往墙外望的话仿佛还能听见外面的风声,模糊而锋利的雪花如流星群雨,呼啸砸向地上的小房屋, 呼啸如此长时间的持续, 以至于外面的声音逐渐开始听不真切,如同梦境一般。
  虽然外面的风雪还是大得无法出门, 至少在这个里面他们能够惬意地度过一段悠闲的时光。和下雨的午后如此类似, 天还是很暗,也一样的有单调又无序的自然的声音, 白雾, 食物,温暖而昏亮的灯里, 贝莉儿举起手,温馨又自然的水花从她手中落下,在池面激起涟漪。
  这和大厅中的体验不太一样, 他们没有坐在一起玩。说起来游泳似乎是比坐在一起弹琴都还更亲密的动作,说不来,和那么多陌生人在一座水池里游过泳的贝莉儿,不知道为什么泳池的客人数量只是缩减到2人份她就觉得这样不自在。水池太空旷和太安静了,整座房间里只余水声,还可以注意到对方一切的动静。
  公举从餐车中取出一杯果汁,公举将画架打开支在地上,公举坐下来。公举拿起笔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太顺手, 于是把画架收起来,取出画板。公举在画板上摊开纸张固定好,公举将画板架在膝盖上。公举正了正墨镜——他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戴墨镜?装酷吗?_(:3」∠)_公举开始挥毫泼墨,啊不,画画。
  ……贝莉儿想立刻就跑出去,一眼都不想看到玛利多诺多尔在干嘛,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注意他,当然不是用正眼瞧。她在玩水、游泳、扑腾水花的间隙里做这事,而且总是不由自主地怀疑玛利多诺多尔也在做同样的事。他戴着墨镜,甚至不需要掩饰他的眼神。他把头往她这里偏过来的话她都不好确定他是不是在看她。
  可她又不能因为这个就提早跑出去,那太没礼貌了,她还得玩久一点,起码两三个小时,玩得尽兴,玩得惬意,玩得让主人开心,知道自己已经热情而殷勤招待了客人。
  ——就比如之前小推车那些东西,更衣室是和外面的走廊相连的——毕竟谁也不想游完泳洗完澡后还从满是水迹的岸边走过地弄脏自己吧?公举洗完澡后甚至还特地去厨房给她拿了这些,贝莉儿怎样也要感激涕零地把上面的零食吃掉至少一半。
  她看着餐车,还有悠闲地坐在餐车边已经开始涂涂抹抹的公举,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看着她,可能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实在太露骨了,玛利多诺多尔的头的动作也停了一下,她看见他的面孔朝她的方向顿一会儿,墨镜下的嘴唇微笑一下,算是冲她打招呼。
  贝莉儿觉得自己的脸迅速涨红了,她想现在整个连头埋进水里,在泳池底下挖个洞钻进去,她感到一股完成任务般的沉重的压力。
  这种玩法绝对和之前想的不一样,不过贝莉儿得承认自己说出邀请的时候也没想到如果玛利多诺多尔跳下水和她一起玩会是什么样子。不管是什么样子都很羞耻啊啊啊。他坚持没下水,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那没说出口的默契——谁会把排挤别人不一起玩叫做默契?但她知道他不下来是为了她。她下水之前玛利多诺多尔仿佛明白地手机对她说:
  【请自己玩吧,不用介意我,我有别的消遣。】
  他的确有别的消遣,他画画着呢。随意支着膝盖,墨镜架在脸上,一脸严肃地拿着炭笔,在纸上勾勒。
  他又看过来了,可能是疑惑她怎么老看过来。贝莉儿还得装作自己没有发现他在画画的样子,相当紧张地拉了拉羊绒衫,安全裤贴在身上,突然湿得很勒肉。
  别傻了你,她咒骂自己,别胡思乱想,人家才不会画你啦。可她又不敢问。她在池子里抱着膝盖沉默地泡了一会儿,还试图逼自己游泳,但她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这种氛围让她没法舒适地享受,可能是温泉的热气更可能是房间里这种无形的氛围熏得她头昏脑胀。最后她放弃地拖过来泳池边那只小舢板。
  说是小舢板也是很大的了,一块流线型的蓝色塑料板,相当实诚的做工和重量,大小也足以容纳她整个人还有余。舢板做的很精致舒适,最前头有个置物架,可以固定一个装在防水袋里的,放着电影的ipad。
  很棒,终于有事做了。她把舢板推到泳池边,正想去翻东西旁边那只手就伸过来,手心上放着她的小音箱。贝莉儿抬头看了眼,公举脸上戴着墨镜,此时正出于礼貌地架起来了,扶着眼镜是想说话,露出那双碧眼,而更加地映衬他那张玫瑰般微张的红唇。
  他张开了嘴,贝莉儿看着他稍微呆愣走神了一瞬间——真是让人嫉妒的嘴唇,又红,形状又优美,他常年骄傲又高贵地抿着,很少像现在这样,微微松弛,露出个微笑。
  “give you。”
  他一直在关注她?不然怎么知道她要找音响?她……说不来怎么的有点心慌,低头讷讷接过来:“thank you。”
  他们的手掌有一瞬间的碰触,没有什么触电感,很正常的肌肤接触,很正常的交接,很正常的行为,和之前在地下室里,她被他扶着站稳的一样。他松了手,垂在身边,放在地上,贝莉儿的眼睛跟过去,然后触电般地收回来。她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王八蛋了。
  她手上机械的的把蓝牙音响放在岸边,打开开关,摆好。ipad还要琢磨下看什么电影,打开屏幕摆弄着,手指心不在焉地滑来滑去。
  她能感觉到玛利多诺多尔在看她,她也不知道他看什么,又不敢问。要平常她就问了,可这个情况不知怎么觉得问了就会让他察觉到什么她不想让他察觉到的东西……似的。
  她再次装作抓痒地挠了挠腿,不经意的整理,将羊绒衫往下拉。
  玛利多诺多尔放下笔地看着她,眼神从她摆荡在水里的小细腿一直看到她身上的羊绒衫上。她大约是穿了抹胸,外面套着他的衣服。她觉得这样就可以改变什么吗?她穿的是他的衣服。他想她是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她没有发现,没有发现他看着她。
  这有点无赖,还有点下流,还好他戴了墨镜。只是他有点懊恼,他想他让她紧张了,但他不是故意的,这就是……这就是本能。他知道他不可以再看,或者再将思路转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他克制着自己,不然场面就要不可收拾了,他又有点怕她真的发现的紧张。玛利多诺多尔最后用力地看了一眼,看着她自己的那条项链挂在锁骨中间,吊坠的下半段没入了衣领,小小的骨头的凹陷往下滑落了水珠。
  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记下这景象,而赶忙将视线收回来,低头去找手机。不过很巧的她也有话对他说,然后他们两的手同时放在手机上。
  手机是并排放在一起,由他看着的。他们的手碰在一起,她细细的小手指头碰着他的拇指。玛利多诺多尔第一反应是庆幸自己天天洗干净手,指甲营养充分而很漂亮。他的手没有动,及时矜持地收住了动作,而她的手抖了一下,女孩儿终于抬起头来了,黑眼睛对上绿眼睛,她露出个尴尬的笑。
  玛利多诺多尔也本能地跟着笑,然后他们发现原来大家都有点紧张,为泳池这个场景在意。这当然不需要在意,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和劳动后并肩在壁炉前一起睡午觉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和说完鬼故事以后手拉着手睡觉也没有什么不同。女孩儿:“……哈哈哈哈哈哈。”
  那种拘谨突然烟消云散。玛利多诺多尔把她的手机推给她,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低头打字,没一会儿他们将各自的信息放在对方面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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