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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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毕业答辩,之后就是毕业照、学位授予仪式以及毕业典礼。
  学位授予那天,着学士服,拿学位证,由本院院长拨穗并合照。
  朱婴僵着脖子站在院长旁边,生怕学士帽一不小心又掉。合照完拿着学位证小跑走下台,心里才微微松一口气。
  学位授予很快就结束了,出门看见钟映在门口柱子前玩手机,因为头低垂脖子微微显出骨头。
  “你怎么来啦?”朱婴走过去。
  钟映收起手机:“围观一下你的毕业仪式。”
  朱婴无可无不可地笑笑。这个学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连学姐都不喊。
  没隔几天钟映发给她一张照片,是她学位授予那天跟院长的合照——照片里她微微笑着,没有想得那么局促,比朋友帮忙照的好看很多。
  这份好意让人开心又难过。答应他没过几天朱婴就后悔了,她本来设想的恋爱只是多一个作伴的人,可以一起吃饭学习玩耍,但现在这些额外亲密的好意让她感到有压力,好像自己是一个卑鄙的人,享受好意却不付出。私人空间也受到挤压。
  朱婴不知道钟映到底喜欢自己什么,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跟朋友打了个赌?
  天气越来越热。
  在朱婴在校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两个人偶尔去看看电影逛逛街玩玩游戏,反正就是情侣经常做的那些事。
  七月很快就到了,大家开始忙着收拾东西,能卖的在二手群里贱卖,能快递的快递回去。
  朱婴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多出来很多不符合自己审美风格的小玩意——玩偶啊,吃饭送的小公仔啊,耳钉啊,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文具(总觉得他对自己的性格有什么误解),还有一些她随手塞在书架上的出去玩时的票据,以及两件情侣装。
  实用的东西被留下,但这些占空间的小零碎最后也没能处理掉。
  出于对礼物的尊重,朱婴这么告诉自己。
  尚未分手她已经有了设想。感情有时候很脆弱,两个人离得远了,处于不同的社交圈,久而久之没什么共同话题,这份感情就会越来越淡。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联系自然消亡的概率比较大。
  理智上是这么想,但心里难免还有点期待,所以最后回家的时候也没能说出分手的话,钟映也没有提。
  就这样吧,朱婴想,自然消亡,不要闹得太难看。
  很多时候不想做出选择,不想抗争,不想太难看的时候,一句“就这样吧”,虽然无奈但好像让自己好受一点;不讲理的时候一句“就这样吧”,自己好像就变成了占理而不得不妥协的一方。
  朱婴取票安检进候车厅。这是一趟短程车,到了地方之后再换乘才能到家。因为是早班,车站里人不是很多。等她上了厕所回来,行李箱旁边坐着一个早几分钟就应该回学校的人,低着头玩手机,脖子上微微显出骨头,皮肤在透过窗户还未大亮的天光里透出一种细腻的白皙。
  “你怎么在这儿?”朱婴走过去推了推他的手臂。
  候车厅很静,让人不想出声打破这氛围。她的情绪也不高。想起今天早上出宿舍时,跟还没起床的舍友告别;下了楼签以前每次放假前都会签的离校签到表,舍管阿姨乐呵呵笑着说“这就毕业啦”;走出宿舍门看见钟映站在灰蓝色的晨光里,沉默地接过行李箱。
  唯一庆幸的是她订了早上的车票,不用一次一次跟人告别,不用做宿舍最后走的那个人。
  她不想把这场告别再拉长了。
  钟映正滑动手机的手指顿住,坐直身体微微伸了个懒腰:“我再送你一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检票的时候天光早已大亮,太阳出来了。钟映临时只能买到站票,拉着行李箱跟朱婴走进了车厢,把行李箱放在后面。
  车上人是满的,朱婴按座位号数过去,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生,旁边靠窗的位置是个女生,两个人应该是一对男女朋友,此刻正亲密地凑在一起说笑。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朱婴把车票拿出来。
  那个男生十五六岁,慢半拍抬起头,好像因为被打断谈话很不耐烦,不情愿地指了指前排:“咱们换个位置,我在那边。”报了个座位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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