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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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蛰自然要谦辞,不敢立时受禅。
  但皇帝的态度毕竟是摆明了,驻守京畿的杨家率先上表,恭请韩蛰受禅,河阳杨裕紧随其后,江阴曹震、西川尚家、河阴陈陵并无称霸的本事,且都见识过韩蛰的手段和本事,权衡过后,皆上表归服。
  剩下元气大伤的山南蔡家和远在最南边的岭南陈鳌,已不足畏惧。
  永昌帝拿到奏表,更觉绝望,只能执意禅让。
  韩蛰几番谦辞后,顺应名义受禅。
  旋即商议禅未的事,议定由礼部筹备建受禅坛,当着朝堂重臣和公侯百姓的面,由永昌帝亲捧玺绶,将天下禅让于韩蛰。再于元日举办登基之典,拥韩蛰登上帝位。
  从腊月初到正月初一的这阵子,朝政的事和天下兵马之调令,仍由韩蛰执掌。
  永昌帝则迁居北宫,太子迁出东宫,将皇宫各处正殿楼阁腾出来,由工部稍加修缮,迎新帝入主。
  这些事一件件安排下去,韩蛰受禅登基,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
  朝堂易主,气象为之一新,群臣恭贺中,唯有一人例外——甄嗣宗。
  甄家的气数,在年初那沸沸扬扬的案子里耗得一干二净,如今能撑着门面,不过是仗着永昌帝一丝仁慈之念,仗着跟太子的半点血脉牵系而已。
  中书令的位子空了一年,永昌帝数次提议恢复甄嗣宗相位之事,皆被韩镜搅扰,如今甄嗣宗赋闲在家,早已不复昔日相爷儒雅之态。
  在听闻韩蛰受禅的消息时,甚至破口大骂韩家祖孙俩狼子野心,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这些言辞虽无损于韩家大局,传到旁人耳朵里,终究不好听,尤其他常请昔日太子的拥趸老臣过府叙话,言辞间对新君诸多不满。
  凡此种种,悉数传到了韩镜耳中。
  他为朝堂的事操心了大半辈子,公事私事上都有失有得,却也算费尽心机。
  如今韩蛰大局已定,韩蛰的事不会再起波澜,韩镜紧绷了许多年的那根弦一松,整个人的精神气便大不如前。朝政的事多交给韩蛰,越过尚书令的相位,由韩蛰直接跟六部尚书商议。
  韩镜则多半在府休养,大半时间都在庆远堂独坐。
  这辈子为朝政忙碌,甚少能闲下来回顾琐事,而今心愿达成,他再无挂碍,对着发妻旧物和唐解忧昔日用过的东西,回思旧事,日益沉溺。他的肝气本就不旺,连着多年气闷积郁,更是伤损得厉害,独自枯坐得久了,意志渐而消沉。
  哪怕韩墨和韩蛰时常来探望,也未能令他开怀多少。
  像是日倾西山,没了预想中的霞光映衬,反而显得凄凉孤单。
  韩镜知道不该再插手韩蛰的事,却也不甘就此沉寂。
  在听到甄家种种消息后,沉思了半晌,而后乘一顶小轿,往甄府拜访。
  甄家门庭冷落,里头倒设了小小宴席,甄嗣宗居中而坐,周围数位老臣,都是昔日故交,跟韩家不太对付,却又希冀攀着太子的高枝飞黄腾达的——府里都有些地位,却难以左右朝政,算是最后一波不服韩蛰的固执老臣。
  见韩镜贸然前来,俱觉意外,却仍碍着面皮,像请入座。
  韩镜端然坐下,一杯热茶饮尽,侃侃而谈,却最终变成激烈争辩。
  韩镜回光返照般精神矍铄,力挫同僚,如很多年前初掌朝政时,有叱咤风云之态。
  ……
  当日后晌,韩镜乘小轿回府,甄嗣宗请郎中急诊,余下几位老臣灰溜溜地各自回府,再没敢多议论韩蛰半个字。
  朝堂上最后一点反对声就此沉寂。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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